唯一的故事 巴恩斯

plus2047 于 2022-01-29 发布

友人推荐阅读的小说。故事情节非常简单但比较「惊世骇俗」:十九岁的大学生保罗在网球俱乐部爱上了四十八岁、有两个女儿的家庭主妇苏珊,在一段时间的偷情之后,最终私奔。私奔之后,苏珊却开始酗酒、慢慢失去自理能力,保罗试图「拯救」她无望之后,将她「退回」给她女儿。保罗自此在外「周游」,直到苏珊弥留之际,去她床边看最后一眼。悲伤却并未掩盖一切,他想的却是来时开的车要没油了。《唯一的故事》大概可以理解为,人的一生唯一一次的「真爱」故事吧。

我有奇怪的感慨。我常常会想为什么一些人,明明外在条件一切都好、身体健康、没有太大的负担,但却就是「生活不下去」,走向毁灭。就像苏珊,已经与互相爱着的男友私奔,为什么生活不下去?为什么会开始酗酒?甚至推而广之,为什么有些人会在世俗标准的「一切安好」时开始酗酒、毁掉自己的生活,真的是因为酒精的罪恶魔力吗?就像前段时间重读的《挪威的森林》,为什么直子一定要自杀,为什么活不下去?村上春树说她有家族史,她的青梅竹马自杀,是什么在吸引着她走向深渊?

会感慨这种事,是因为现代的年轻人虽然不酗酒,但网络、游戏有时候跟酒精非常类似。我们在麻痹什么?我们在逃避什么?酗酒、抑郁症、网瘾,我们给这些问题命名,然后,仿佛酗酒就是因为酒精,抑郁症就像感冒,网瘾是因为网络的魔力。恶魔被赋予姓名就会定形,一旦定形就不那么可怕。但名字无法涵盖的部分反而更加隐蔽、更加难以应对。

当然这不是这部作品的重点。这是一部爱情故事。作品分为三部,分别以第一,第二,第三人称书写。第一人称书写的部分是少年爱上苏珊,直到「出逃」。少年的保罗无惧世俗,甚至沉浸在离经叛道。苏珊困在不幸的婚姻里,非常平凡的故事,如果性别一下就更加平凡了。但性别不能互换,少年保罗离经叛道、以为自己的爱情会是不一样的,爱能战胜一切。第二人称书写的部分,两人出逃之后,不久之后苏珊却开始酗酒。出逃让苏珊失去了什么、为什么伤害到苏珊,为什么苏珊在那个不幸的婚姻里能够维持「体面人」,出逃之后却渐渐酗酒、成为废人?他们共同的好友琼曾经说,苏珊可能会受伤更重。可能是流言蜚语?可能是失去了尽管有诸多不如意,但仍然是经营多年的家庭?苏珊会时不时回到原来的家庭,因为有很多「实际的事物」需要处理。她失能之后,保罗为了保护自己最终逃避了,照顾她到最后的是自己的女儿。

第三部,第三人称书写保罗将苏珊「退回」之后的事。保罗逃避,周游世界,在各个国家做办公室管理工作维生,有过很多伴侣,但不曾结婚,苏珊的故事成为「唯一的故事」。这一部分对我很震撼,因为故事几乎结束,这一部分几乎全篇都是痛苦的反思。第三人称隐约带着一种对自己的厌弃。最终苏珊死去,保罗也不能怎样,故事已经结束了。